孟琯一瞬间怔忪,全然想不到傅珩竟然把这等大事的选择权交到她手里。

    “你愿意吗?”他收回视线,脚下也不由渐次靠近,狭长眼眸微眯,不想放过她脸上闪过的每一分情绪。

    她退一步,他便进一步,最终被逼至树下。

    “君为臣纲,你若同意,我必遵命。”

    湿热的鼻息扑洒在她额上,温热后又是冰凉。语气温柔无尽,却被他说出了一语成谶的味道。

    孟琯有些怕了,不知如何作答,声音带了抖:“我,我……”

    声音在喉间哽住。

    她是不愿意的。

    可今日是长宁,明日也会有别人为他安排旁的女子,哪里个个都轮得到她来说不愿意呢?

    她又能以何种身份,说不愿意呢?

    君臣背德,到头来,她不能嫁,他亦不能娶,他们连彼此一个正经的名分都给不了。

    傅珩瞧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,心中郁结不已。

    今日下了朝,他便赶着来寻她,本想话说清楚,却又陷入了这般被动的情境。

    他本是舌战群儒的新科状元,可现下到了她这里,面对着她的沉默,他只有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,连找寻前进一步的方向都显得举步维艰。

    连两人之间,不知是何时生出来的罅隙在何处,他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他早已明了自己的心,可以一直守着她、护着她,为她安排好一切,也不需要她将情爱宣之于口,但他想她能明确自己的心。

    明明将事情说出来他可以替她解决,她却又总是固守一隅地将他推开。

    明明她也是喜欢的,却还是在沉默后选择三缄其口,她究竟是在逃避些什么?

    秋日里鸦声阵阵,混合着四处的簌簌声响,让树下相对沉默的两人都陷入了僵硬里。

    傅珩离开的时候,叹了口气,唤了她一声,阿琯。

    声音依旧柔和,带了满满的珍摄与绵长,他将刚刚从她发间拿下的那片海棠花瓣放在了她手里,朝她揖揖手,折了身往回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