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降临,灯火便耀眼起来,玉阳湖水泛泛,倒映着满城的各色灯花,湖上画船如织,都是在等着露天水央台上的戏剧。

    玉阳七夕赏灯会活动多,也有各式各样的头彩,这些都是玉阳官府授意,所设置的一系列搏人眼球、与民同乐的项目。

    孟琯倚在船上,手中捧着刚刚买来的花生,时不时吃一嘴,李玉慈便站在船尾为她撑船。

    他们的船隔岸远,虽瞧不清东边戏台的景象,却能瞅见西边赛武台上的状况——两个戴面具的男子分站两角,拳脚相接间,一方却是一招之内就败下阵来。

    她从小也是有师傅教拳脚功夫的,但她力气从来就小,学到的身法和招式也都是半桶水晃晃荡荡,拿不上台面。

    因是练过武,她只一眼,便能瞧出那人的功底有多好,必然是从小日日苦练,才能有今日的行云流水。

    临风而立于水天之间,雪白大氅衣袂飘飘,端的是仙姿月韵、风月无边,快而准的拳法和身形让孟琯看愣了神。

    那是……傅珩?

    这身破月踏云的风骨她最熟悉不过,可因着都带的面具,心里也就绕上了疑云——毕竟在她心里,傅珩与此等俗世凡尘太过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她眼里所见的他从来都是自持稳重,一身如鹤官服疏朗倜傥。若是百官越过自己向他朝拜,她都觉得无伤大雅,可现下他在七夕灯会上与别人赛武,孟琯只觉得……不会是他。

    孟琯隔着月色云水、人潮人海,看得正入神,身后的李玉慈悄悄出声:“皇上,您不觉得那人的背影很像傅大人吗?”

    “像啊。”孟琯点头,却又摇摇头:“可……傅珩从不会参加这种活动的。”

    李玉慈对于她这么肯定的语气有一瞬间讶然,恍惚忆起数月前她也是这种笃定的语气,让他去跟傅珩请病假:“……您忘了您上次想出宫,说身体不适最后穿帮的事了?”

    孟琯被他噎住,瞪他一眼,眼睛瞟向湖对岸的灯火,吞吞吐吐道:“上次是意外。”

    她是记得清清楚楚,自己上一世曾委婉提出想傅珩陪她去逛京畿的元宵灯会,他却是直接拒绝。那时的自己脸皮薄得很,日后也就没再问过了。

    “皇上,咱们还看吗,还是去别的地方?”李玉慈瞧着孟琯盯着湖对岸的灯火一动不动,以为她想去那边逛逛。

    孟琯拍拍手上的花生碎:“不坐船了,咱们上岸走走吧。”

    李玉慈应了声,赶忙撑船往往岸边停靠,扶着她下了船。

    穿着裙裳,带着面具,溶在漫漫人群里,她倒觉得浑身松泛,没有江山社稷、亦没有朝堂暗算。

    沿着街买东西,看着喜欢的便让李玉慈递钱买下来。

    随着人群,走至城中央,一大块的地方都被划出来用作猜灯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