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处位于京畿城北,也许是更偏向北方一点,以至于这里的风比皇宫里的更加凛冽。

    城外的亲卫军都隐在荒林里,傅珩布防的人不多,但截住宋桀是绰绰有余。

    孟琯和傅珩坐在林子间的马车里,冬日枯叶落尽,褐黑的枝干与将亮的天黑白分明,更显张牙舞爪。

    冷风从车窗外灌进,她缩着脖子,却又不愿放下窗帷。

    寒冷总会让人清醒些,也能教她好好想想待会儿该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傅珩右手止住了她不停绞动襟带的手,左手伸过去替她放下帷幔,堵住啸啸寒风。

    似乎是看出她心底的紧张,他柔声安抚:“一切都安排妥当,你可放心。”

    孟琯点头,心里算着时辰。

    她让李玉慈往刘卿仪的吃食里加了些安魂散,估摸着现下也该起作用了。

    自己本来就是姑娘,她对这个二表姐这个外柔内刚的性子是摸得透彻。

    温婉又刚烈的性子,情急之下难免会有以死谢罪的冲动。

    让她安稳睡一觉,也算是少一个桎梏。

    马车终于从京畿城驶出,宋桀一身玄衣,带着帷帽驾马,刘卿仪则坐在车厢。

    城外的风仿似夹杂了冰刃一般,他选这个时辰走,就是想用上朝的时间避开京畿城里面熟的大臣和官员。

    他心里知晓,过不了多久宫里就会察觉到两人私奔的事,但逃亡中的解脱与畅快,又让他向往。

    事成与否,命在与否,皆在当下。

    “卿仪,日后就咱们两人了。”他的声音混合着风啸声和马蹄声传来,“可想好要过什么样的日子?”

    白雾从他嘴里吐出,再被风刮散。

    也没等车厢里的人回答,他自顾自地笑谈着:“你从前说想去江南过水乡生活,咱们就去那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或者去塞北骑马,现在你想去哪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城外泥道凹凸不平,两旁荒野树林芸芸,在沉闷的冬日里显得萧索寂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