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发生了什么事啊?”两人走进店里时,谈三俪刚卖出去一支没装毛的黄竹笔杆,现在正在收钱。

    谈双鳞拿着个鸡毛掸子转出来,这里扫扫,那里扫扫:“书院里有人搞煽动言论啊,说什么贪污啊,不惠百姓,空耗人财修船闸,民生不安全这些,就是要骂官府,各种危言耸听捣乱,闹了有几天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今天才来抓人?”钟蘖追问,“书院的先生们也管不了了吗?”

    “老先生们都给气得请大夫了,官府这是要杀鸡儆猴,叫那些小兔崽子老实读书。”刚才买笔杆的青年书生没有急着离开,他还站在店门口看热闹,顺便就和大家聊了起来,“闹得最凶的是那个,叫曹治远,下曹家村人。”

    外头又一波骚乱,“出来了!出来了!”大家伙都围上去,想看看那个乱说话的读书人长什么样儿,人群里曹闺他们又听到了王择之扬声大喊:“不许挡道!不得靠近!”

    那个书生发冠歪斜,衣衫不整,仍然不屈地喊:“穷山恶水之地,乱法必出贼寇!苛政重赋之世,青天定斩昏君!”

    王择之立刻下令:“堵住他的嘴!”

    “好家伙……”曹闺一开口,嘴里被塞了一口钟蘖在路上给她买的点心。

    不能说话,看热闹的人听了他的狂言也不敢再靠近,现场除了正做催赶的官兵,百姓们都默契禁声。

    唯有青年书生轻飘飘说了一句:“此子当以檄文见长。”

    听他语气,似乎有些赞许。

    直到人被拐带进了衙门,鸦雀无声的现场反弹式暴沸起来。

    “算他走运,”一场好戏搞得这店铺生意时冷时热,谈三俪见怪不怪地拿出了账本,“这话要是说给先前那两个狗官听见了,早就当街斩杀了,就连他们问渠书院也免不了责。”

    年轻书生整理好着装,准备走人,不知道是不是和钟蘖比较合眼缘,多说了一句:“现在大家只知道闹得最凶的这个,却都不知道最先闹起来的是哪个了。”

    他又看了看钟蘖怀里的黑鞘剑:“少侠的剑很不错,在下颇为眼熟。”

    钟蘖礼貌回他:“家中师兄所赠。”

    年轻书生了然,不再寒暄,抬脚离开。

    曹闺打量着,问他:“师兄,这把剑很有名么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”钟蘖端详此剑,这放在外面确实是一把好剑,但墨家最不缺好剑,“此剑乃纯青山庄大师兄在五年前送我的,他喜好结交友人,大概他们认识。”

    乱世之象渐渐浮出水面,当人们纷纷警醒时,各行各业都跑不了。曹闺怂怂地在家住了两天就想要回工坊写论文,这把谈三俪给惹到了:“你怎么回事?你现在是休假!哪里才是你家,老娘好吃好喝的给你你还要往外跑?”

    “谈三俪你吼那么大声干嘛!”谈双鳞站在曹闺这边帮外甥撑腰,“自己就是黄毛丫头往外跑的角色,生的女儿也爱往外跑怎么了?就隔了几条街而已,你都隔了几条江爹说了什么吗?”